繁溯（开学版）

【双玄◆浅眠一梦.不曾醉酒】Chapter.5

Chapter.5 纷纷繁繁又回当初

贺玄原本是不喜欢海棠花的，但是，他却在他家破人亡的时候，从堆满尘土的木盒子里，取出了它的种子，将它种在了那座旧宅的院子里。

他最初化为厉鬼的那几年，连维持实体都很艰难。靠着勉强能行动的身体，四处吞噬杀掠。那些同类狰狞恐怖的表情在他看来，习以为常。

他所得到的同类尸体的骨灰皆被他用作海棠树的肥料，看着它从一株细弱的树苗长成了枝繁叶茂，花枝招展的大树。从蒹葭倚玉树中的那丑陋的蒹葭成为了那棵玉树。

就如他贺玄，从一只柔弱不堪任人宰割的小鬼，到现在的三位绝境鬼王四大害中的一位。

这中间，多少时光岁月，多少辛酸苦楚，只为了那最后一刻的一击制胜。

这棵参天大树也在这落魄的庭院中，历经风吹雨打，至今仍不凋零。

海棠的花语，有很多。

——孤欢离愁，苦恋断肠。

贺玄为什么不喜欢它，也是如此。可是，这一步一步的走过来，百年光阴，他也当明白了。为何当初自己祈福求神求得的是这颗海棠种子了。

这是命中注定啊。

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不喜欢它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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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糙的树干表面轻轻地摩擦着他的手。骨节分明，手如柔荑。

黑色的发衬在玄色的衣袍上，淡粉或红的花瓣落在肩头，又被风吹下。他淡漠的直视眼前树干，那一丝一丝的纹路都映在了他漆黑的瞳孔里。

从那雅阁里传出微微的声响被他敏锐的捕捉到，木屐与木地板碰触的声音很清明，也很好听。

贺玄眯了眯眼，这样的声音，是他已经醒了吗。陈述事实的语气，他在心里想着。

过分的紧张永远也不会出现在现在的他身上，收了收远去的心神，他闭眼，感受着这一阵突然的风，吹的海棠花瓣纷飞。

轻轻转身，果不其然，白衣的人站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，苍白的手扶着门，在相隔十米处望着他。

无数的花瓣落在贺玄的视野内，遮住了对面人瘦弱的身躯，从花瓣的缝隙中，隐约的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光，映到他的眼里。

——那是泪吧。一种人的生理反应。

贺玄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，压抑的痛苦从胸口扩散，他看着他迷茫的眼神，一种没来由的负罪感尤然心生。

师青玄走过面前的那条小径，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走到了他的面前。比贺玄整整矮了一个头的他仰着头与他对视。从那双漂亮清澈的黑眸里，贺玄看到了一份久违的希冀以及一些纯粹的情感。

他看不懂。

但是这张熟悉的脸庞，与师无渡六分相似的了脸庞，哪怕是恩怨已结，他还是无法安然直视。厌恶覆盖了那层愧疚的情绪，甚至仿佛要将他吞噬。他无法不摆出冷酷而漠视的表情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。

然而，换来的，是师青玄眼里不易察觉的悲哀与绝望。

他轻声说道：“那个什么……谢谢你救了我啊，真是麻烦你了啊，嘿嘿。”他勉强扯出的哪个笑容并不好看，为了掩饰尴尬而抓头发的手也显得那么不自然。

他低下了头，像个委屈的兔子。

贺玄忽然手足无措起来。是啊，师青玄不就是这个样子吗，他还是那个以前的他啊。

“啊……啊你……没事就好。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，只是少了分决绝。

他才反应过来，自己现在并不是贺玄的本相，没有法力的师青玄根本认不出来啊。所以，作为一个陌生人的面貌，把气撒在这么一个虚弱的人身上，是否……太过分了？

他抿着唇，本想低下头再想想的，却恰好对上了那双眸子。

自己冷酷的面具因为那一时的懈怠顿时破碎，师青玄也跟个孩子一样放开了心，没了过多的拘谨。

“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啊，他也是喜欢装高冷，结果每次都被我弄得超尴尬哈哈哈。”

“啊啊你叫什么啊？告诉我啊？”

“嗯嗯？什么……玄？再说一遍？”

“噢噢我听清了！含玄？？”

“好的啊，那我唤你含兄吧！”

“含兄含兄！”

“我和你说啊，我以前可厉害了！还会变成女的勒！等我有机会，咱们一起啊！”

“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，那咱换个话题啦！”

“哈哈哈哈哈含兄你可真有趣。”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师青玄那个沙哑的声音一笑起来就很难听，贺玄额头上也是划下好几根黑线。不过，此情此景却是意外的和谐，

其实，师青玄还是那个师青玄，贺玄也还是那个贺玄。改变了许多的也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思想与身份。或许是月老红线牵，或许是天作地合，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，变了的，也还会变回去的。

——

暂时退坑，把注意力放在三次元上了，估计下个暑假可能就会回来了(๑´ڡ`๑)